因为太阳是暖的,风是微醺的,没了老鼠悉悉索索的声音,臭烘烘的屎尿味道,反而有树木和花草的清香……
顾听眠的安静享受,小丫鬟们根本理解不了。一个个偷偷看顾听眠,又偷偷撇嘴,觉得顾听眠是个怪胎。
有人忍不住嘀咕一句:“都这样了,也不知清高什么!看着就讨厌!”
“就是!”有人低声附和:“要我说,咱们就该给她点颜色看看!”
顾听眠没听见。
但中午吃饭时候,她发现自己没有饭。
如霜冷着脸:“想吃饭?自己不去领,还等着我们伺候呢?”
如画:“就是,还以为自己是什么相府大小姐呢?”
顾听眠像是没听见嘲讽,只是问:“那请问各位姐姐,饭在哪里领?”
却没人告诉她,只有如锦冷哼一声:“现在早就领完了,饿着吧。反正饿一顿也死不了!”
顾听眠明白了。安安静静的道谢,安安静静的坐回去,继续晒太阳。
她有那么一瞬间,觉得还挺好的,顾晟昀在府里,随时可能要人服侍,她就可以在这里待命,不用去干粗活。
不过,几个小丫鬟嘀咕一阵,如霜悄悄地去找了杨嬷嬷。
杨嬷嬷过来时候,一眼就看见顾听眠在那儿安静坐着晒太阳。
顿时,杨嬷嬷就愣了脸,过去直接训斥:“谁让你偷懒的?懒骨头,起来,给我干活去!王府可不养闲人!”
顾听眠知道,以后应该是再不会有这样的闲暇时光了。
有些微微的遗憾,但她并没有太过纠结,只温顺的应一声:“还请嬷嬷指点,奴婢初来乍到,不知该干些什么。”
杨嬷嬷一时之间也卡住。
最后,她看了一眼如霜她们几个:“你们几个,不知分派活给她?”
如霜这会儿倒乖巧:“我们分配了,让她做什么,她只当没听见。连饭都想让我们伺候呢。这样的大小姐,我们是真使唤不动。”
杨嬷嬷锐利的看向顾听眠:“既是如此,那你就擦灰!跪在地上,一寸寸的擦石砖!”
她冷笑一声:“你不是挺享受?我看你晒上一日,还享受不享受!”
顾听眠也看了一眼如霜——这样的诬陷,一听就是假话,但如霜肆无忌惮,而杨嬷嬷也没有追究……所以,她没什么反抗的余地。
顾听眠干脆也不反抗,直接垂眸应下了。
比如天牢里那些,这些有什么承受不了的?
但……这笔账,总是要记下的。
不然,这些小丫鬟们,一个个都要来踩她一脚了。
她从未想过要如何,但只有一点:别人欺上门来,当面不能打回去,也总是要记下来,找个机会还回去的。
杨嬷嬷看着如霜她们扔给了顾听眠一张帕子,又看着顾听眠吃力的打水来后,果真跪在地上,一寸寸地擦起了石砖,这才满意离去。
等杨嬷嬷一走,如霜她们几个就笑起来,甚至还故意踩脏顾听眠已经擦过的地方,又没什么歉意地说一句:“对不住,你再擦擦。”
顾听眠也不说话,只是再擦一遍。
反正她也明白,自己就算擦完了,也还会有别的活儿。
所以,干什么都一样的。
陆晟昀回院子的时候,看到的就是顾听眠跪在院子里,一点点的擦着石砖。
饶是他见多识广,此时也微微一愣:这是怎么回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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