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辰瑶的印象中,每四年一次的昊灵院大考都精彩纷呈。那些过五关斩六将进入昊灵院的自然是阖家欢乐喜不自胜,但辰瑶觉得,比起皆大欢喜的场面,那些没能入昊灵院的更有看头。
落选之人中有的破口大骂,有的捶胸顿足,更有甚者自残自戕,不过多半是做做样子,能真正狠得下心对自己动手的,少之又少。
“他们自己没本事,还要怪到昊灵院头上,荒谬!”辰瑶不屑,却深以为然,“若说他们因此记恨昊灵院,也算情理之中。但我并不觉得,他们有能力布下如此大局!”
“可这些人之中,亦有大族子弟!”尧衡善意提醒,“除玄清四柱外,七界之中还有不少世家大族。家中子弟良莠不齐,落选者众多。心胸宽广者一笑置之,但若是狭隘小人,便会觉得被昊灵院下了面子!”
那些世家大族虽不能与玄清四柱相比,但若几家联合起来,实力亦不可小觑。
“你心里有数了?”辰瑶来了精神,凑上去捧着小爪讨好道,“先生可否列个名单来看看?”
有求于人时,辰瑶才会如露出小狗般的笑,尧衡心中略一思索,便对她道,“你若能乖觉些,我倒不介意给你个名单。”
有所得,就要有所“舍得”,辰瑶深谙其道,答应的也更加干脆,“没问题,你说什么我做什么就是!”
“跟我来!”尧衡一把拉住辰瑶的手腕,踏出一步,两道身影凭空消失不见。
足足过了两个时辰,元桑才昏昏沉沉的醒来。对面的男人正玩味的盯着她,那目光中藏着尖利的毒刺,刺的她浑身上下不舒服。
男人并不急着出声,更不发问,只一味看着元桑。
“你,你对我做了什么?”低头检查身上衣物,完好如初,元桑松口气道,“我劝你还是死心吧,药丸中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你的!”
“看来,你对那尧衡的感情也不怎么深厚,”男人挑了挑眉毛,语气轻佻,“那药里不过多了些辰瑶的眼泪,竟有如此奇效!”
每个字都刺进元桑骨髓之中,让她遍体生寒。直至这一刻,她才知晓那红色小虫的作用。原来那虫子飞入她的脑中,是为了探知藏在最深处的秘密。
“你到底是什么人!”羞恼的元桑质问男人,“你将我挟持到此处又有何目的?”
“你将辰瑶的眼泪做成药丸带来小山海,既方便携带,又不露行藏,倒是极妙!”前一刻男人还和颜悦色,后一刻便携风带雨秉着滚滚惊雷到了元桑面前,捏住她的下颌,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,“说,剩下的眼泪藏现在何处?”
原来男人要的是这个,方才他探知元桑的意识时,并没有找到辰瑶眼泪存放的所在。
这也怪不得元桑,那些眼泪虹霄宝贝的紧,所藏之处就连她也没有告知,用到时还是虹娇替她取来的。
“我不知!”元桑并不遮掩,“你既知这眼泪对浊息之伤有奇效,自然也该知道会被妥善保管,我如何会知道!”
男人懒得再问第二遍,将捏着元桑下颌的手向下移动。
“就算你杀了我,我也不知!”元桑不畏惧生死,更不会被男人胁迫。
眼珠咕噜噜转了两圈,男人迟疑着将手收回,竟换了循循善诱的语气出来,“你心中虽有尧衡,但那人却如冬日里浸在池水中的石头,又冷又硬,就算你使出万般手段,他也无动于衷!”
“住口!”元桑被说中了伤心处,勃然大怒。
自被尧衡所救,元桑就将一腔柔情倾覆于他一身。她以为人心都是肉长的,只要真心相待,总有焐热的一天。可一次又一次,尧衡将她拒之千里,丝毫不留情面。
辰瑶出现前,元桑还天真的以为尧衡只是对男女之事无意,直到她亲眼见过尧衡目光落在辰瑶背影上时,那脉脉柔情。
只一眼,只一眼就好,元桑无数次幻想过那种目光有朝一日也会落在自己身上,理智却告诉她,不可能,绝不可能了!
“我有办法,让你得到尧衡!”男人见她一时颓废落泪,一时咬牙切齿,便知已经拿住了她的七寸,“只需你将剩余的药丸和辰瑶的眼泪交给我,便能换来与尧衡白头偕老,伉俪情深!”
“他并无此心,你就算用强又如何?”元桑苦笑,“强扭的瓜不甜,就算将他强行留在身边,却看都不愿多看我一眼,又如何呢?”
她很贪心,要的不仅是尧衡这个人,更是他的一片痴情!
“你又怎知,我做不到呢?”男人指指她的眉心,“方才我还不是送了只虫子进去?”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元桑悚然一惊,行走江湖多年,也曾对一些歪门邪道有所耳闻。听说有一种邪术便可偷取人的记忆,并用另一段记忆替换。若能将尧衡记忆中的辰瑶换成自己,岂不是……
“不相信?”男人见她面有怀疑之色,抬手撤去易容之术,露出本尊。
“你,你是……”元桑紧紧的捂住嘴,再不敢多出一声。
城主府中,酆易大发雷霆!
“好好的小山海,竟丢了一个人,哈,真是可笑,可笑!”
焱广垂着头站在一旁,默默不语。他带了守卫几乎将整座小山海翻了个底朝天,那元桑姑娘就像人间蒸发了般,了无踪迹。之前的猜测又浮上心头,目光不由自主的朝上望去。
“焱广,你也觉得是他们动的手?”酆易以手扶额,有些头疼。
他不知花了多少力气才安抚住了上窜下跳,差点儿拆了城主府的虹霄,若今日找不到元桑,还不知这位赤明界的魔君会闹出多大的动静。
“除此之外,并无他人能做到这一点了!”焱广说出心中疑惑,“我自小在城中长大,对这里的一砖一瓦都了若指掌。方才巡查,并未发现任何异样。如此一来,只有一种解释,就是有人用高强的灵力布下结界,隐去了元桑姑娘的气息,让我不能有所发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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