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云绕月,夜深人寂,站在水月皇宫的宫殿屋檐之上,隐隐听到尉迟阔的声音,萧千月险些没能站住。
回过头,不经意间忽然发觉尉迟阔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了。
“尉迟……”一时半会,萧千月不知如何面对他。
方才和古少言的对话,尉迟阔定是听到了的。
月光之下,少年的神情没有一丝波澜,甚至略显冷淡;微风过处,长发微拂,赤红衣袍披肩,他那轩昂的身姿给人一种萧千月从未感到过的威慑感。
大概是累了,萧千月略微退后几步,小心地看着他,勉强露出一丝微笑:“你,来了啊……”
“是啊。”没有过多的言语,尉迟阔淡淡说道。
那一瞬间,尉迟阔也陌生了。
冰冷的神情,淡淡的言语,隐隐的杀意……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,尉迟阔……
他忽然一言不发,这让萧千月,根本不知如何是好。
自己方才是不是,做错了一件事,一件后果很严重的事。
尉迟阔没有多说什么,这一次,却是打算转身离去。
“等会,尉迟阔!”萧千月喊住道。
尉迟阔停住脚步,抬头望着一望无际的夜,深吸一口气,一股忽如其来的窒息感涌上心头。
这个世界,忽然乱了。
不,是心乱。
原来人生煎熬,也是可以细品的。
好一会儿,尉迟阔开口淡淡言道:“公主殿下还有何吩咐?”
“什么公主殿下!”萧千月慌了,疾步向前,走到尉迟阔面前,神情忡忡,“尉迟阔,我们两人从前,向来都是无话不谈的朋友,不是吗!”
“是吗,”似是冷笑,尉迟阔说道,“那公主殿下可会同我说,那人,究竟是,邙魏的谁……”
这句话,直戳萧千月的心。
真的是,防不胜防。
忽然好想在这个世界,闭上眼,坠落下去。
“我,不,不是这样的,我……”
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掉落下来了。
秋夜的寒风吹过,萧千月忽然感到喘不过气,眼眶忍不住地泛起微红,她有些止不住泪水。
有时,她可以比任何人都坚强;有时,她可以比任何人都脆弱。
那一瞬间,尉迟阔脑海中忽然浮现了,儿时的她。
“黛儿……”尉迟阔在不经间,轻轻念道。
不。思绪回到现实——她是黛儿吗,她好像,已经不是了……
“尉迟阔,对不起,我……”萧千月忽然噎住了,说不出话来。
尉迟阔看着她,沉默了几秒,随后上前一步,嘴角不解意地上扬,温柔地说道:“没事了,没事了……”
什么没事了,他到底,在想些什么。
“不,尉迟阔,这是最后一次,最后一次帮助他们,我下次……”
“还会有下次吗?”尉迟阔忽然又冷冷说道,“公主殿下,没有下次了,这不是儿戏。公主殿下,记住了,从今往后,他们,只能是你的敌人。我知道,我知道你是一个很讲义气之人,可是,在国事面前,这些,都已经不算什么。你是水月朝的长公主,这是你,不可摆脱的,身份。”
言罢,尉迟阔转身而去,不留一丝的感情。
“这是你,不可摆脱的,身份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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