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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时局（第2页）
沐晚晴就换上粗布衣裳去伺候——这衣裳磨得她溃烂的伤口隐隐作痛，动一下都如同受刑。
到了知竹院，沐晚晴依旧跪着等宴霄恒回来。
别的丫鬟当然没有这个待遇，但她被特地吩咐，要如此。
跪着倒还好，除了膝盖痛，只要不动，其他地方就不痛。
知竹院还有别的丫鬟，这会儿她们站在屋里，看着沐晚晴，小声的说着悄悄话，表情个个儿都是嫌弃不屑。
竟无一人对沐晚晴有半点善意。
沐晚晴也不在乎，兀自跪着，琢磨自己的事情。琢磨该如何讨好宴霄恒——是的，她想要家里人过得好，唯有这一条路可走。
可宴霄恒想要什么呢？
沐晚晴回想从前，却一一否掉了自己能想起来那些。这多年过去，宴霄恒恐早就变了。
而且，宴霄恒对她，定是恨的。
白日里他掐着她脖子的样子，掐着她下巴的样子，她看得出。
他想要传国玉玺。
但这个东西，她现在没有。甚至，他态度很强硬，连讨价还价都不肯。
而且，结合这几日来看……
或许，宴霄恒还想要报仇。报当年那一刀之仇。
沐晚晴思索着，渐渐捋清一点头绪。
就在沐晚晴思考的时候，宴霄恒回来了。
宴霄恒一身酒气回来了。
但他神色清明。
他未看沐晚晴一眼，只道：“沐浴。”
跟着他的小厮就看了沐晚晴一眼：“还愣着做什么？听不见主子吩咐了什么？”
沐晚晴本已起身了，但跪了这么久，腿早就麻了。但即便如此，她也只能跟上去——她还是不能好好地走路，尤其是走快了之后，更显得踉跄不协调，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孩童一样，步调可笑。
替宴霄恒宽衣到最后里衣的时候，他自己抬手了：“本王嫌脏。”
沐晚晴一愣。
见她不明白，宴霄恒难得好心解释一句：“别人碰过了，本王嫌脏。”
沐晚晴明白过来，这个脏到底是什么脏。
不是身体上污垢没洗干净。
而是那种脏。
失去名节的那种脏。
对于一个女子来说，这种污蔑和羞辱，足以让她们去死。
沐晚晴垂下眼眸，手指掐入掌心，甚至不得不咬紧牙，才能维持住平静。
最终，沐晚晴只是安静后退一步，低垂着头，乖巧无比，什么也没有辩驳，什么也没有解释。安然的接受了这句羞辱。
她想：也许，还是应该表现出愤怒和羞耻的样子。这样宴霄恒才会更痛快些。他痛快了，阿娘和弟弟就能好过些。
于是，沐晚晴头埋得更低，微微地抿紧了嘴唇。
宴霄恒冷淡声音响起：“去边上候着。”
态度比先才好了一点，仿佛她跟他平时使唤的下人并无不同。
沐晚晴收敛起表露出来那些东西，安静地跪到更远的地方。
自然也看不见，浴池里宴霄恒微带烦躁地闭目养神。
他胸口一个宽约两指的伤痕，在雾气缭绕中若隐若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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