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道:“你的过往,我会不知么。可你如今已不再是许家妇,你乃自由身,和我儿男未婚女未嫁,还不能凑成个好了?谁规定我北陈的女子就不可再婚了?”
华莹道:“太后仁德,让民女受宠若惊。”
太后道:“先用膳,用过以后你仔细考虑。”
午后,华莹在朝清宫里留了半日,给苏寿调配药方,并拟了一些罕见的药材单子叫人送去太医院,太医院尽快将药材准备好送过来。
期间,华莹和苏寿一同坐在廊檐下,边上小炉煮了茶,宫人送来几盏茶果子后就退下了。
苏寿默默地斟了茶,递给华莹。
华莹捧着茶杯,抬眼看着这宫院里的光景,绿影葱茏、花团锦簇,煞是怡人。
她道:“如今你虽不言语,却也知晓一些简单的事,可今日你母后所言你未必懂。”
苏寿只是安静地陪着她,由她自言自语。
她低眉看了看手里的茶,又轻道:“你若清醒着,就能听听你的意思,这毕竟是两个人的事。”
回应她的只有一阵而起的淡淡风声。
她思虑良久,后来细细与他说道:“若不谈两个人的事,单谈我一人之事,能从大理寺牢中出来,这也不失为权宜之计。”
她转头看他,又道:“苏寿,这些事因你我而起,就由你我结束,可好?如若将来你清醒以后,不满意我做这样的决定,我们也仍旧可以好聚好散。”
苏寿抬手,轻轻摘去华莹发上飘落的一抹飞絮。
入夜前,她便回大理寺去了,只是临走时让宫人带了个话,太后的提议她应了。
太后得知她表态以后,也很高兴,连忙吩咐吉公公,“赶紧的,往皇上那里走一趟,讨副赐婚的圣旨回来。这宫里,已经许久都没办喜事了。”
吉公公跟着喜上眉梢,立马就去了。
太后在寝宫里絮絮叨叨:“原本以为我儿这辈子都不会娶妻了,这下好了,他这辈子总算是有着落了。”
她不光是为了救华莹出牢狱,她也是有私心的,就是想给苏寿好好讨个媳妇。
虽然有点趁人之危的意思,但也是本着双方自愿,不曾逼迫。
她的儿她最了解,即便眼下都这样了还一心顾念着华莹,想必他是极爱重她的。要是他清醒着,要娶华氏女做他的王妃,只怕他要欣喜若狂了。
当天晚上赐婚的圣旨就拟好了,第二天早朝时便昭告天下,还择了一个就近的好日子。
同时宫里也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。
百官们十分哗然,以华莹的出身和过往,以及当下罪女的身份为由,反对这门婚事。
皇帝便搬出先帝之言,曾允王爷娶妻时,当如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娶妻时一般,恩赦天下。
既是恩赦,华莹便算不得罪女,况北陈也没有规定女子不得二适夫婿。
王爷娶妻娶贤,也可作为典范,天下女子不必因过往而自惭形秽,良善者皆应得以善待。
此言论一出,得到京城的妇人女子们拍手称赞,更传颂天家开明仁德、不拘一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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