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往西行,空气越是潮湿粘腻,沼泽泥潭也越多,几乎让人寸步难行。
就连一向自诩风流的少黎都狼狈不堪。他一边提着衣裾,一边测算方位,“西北三千里,应该离这儿不远了。除了这些恶心的泥巴......”他将缓慢陷进泥潭的腿拔了出来,“好像没什么特别。”
“不对。越靠近这里,我们的神力越弱。”傅明若动了动手指,一簇神光从指尖发射而出,却倏地消散。
“从一开始进入极西之地,我就在想,为什么我们不能御风飞行。”
经她提醒,青柳连忙试着运转神力,果然,灵府中仿佛空空如也!
她悚然一惊,对于神力的流失,她居然毫无知觉,若非傅明若发现,他们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
少黎的神色也凝重起来,“的确,极西之地从来没有无法使用神力的传闻。你怀疑这跟堕神有关?”
“这......”青柳的脸色有些发白,“这堕神真有这么大的神通?”若真是如此,他们与羊入虎口无异。
傅明若摇了摇头,她看了一眼紧张的二人,安抚道:“没这么糟糕。这只堕神若真有掌控神力的本事,又怎么只会龟缩在极西之滨呢?”
“我怀疑是地门的影响。”
地门是沟通神界与凡界的大门。从前的地门正是在极西之滨,建木之下。当地门开启,便可以借助顶天立地的建木,往来三界。但是,自从建木自焚之后,地门也随之关闭。它或许埋于重重灰烬之下,又或许早已转移到了神界的任何一个地方。
“地门还有这样的影响?”
他们这一代的神明,从未见过地门,只能从旧日书籍中了解,难免是管中窥豹。
“我也只是猜测。”
傅明若微微眯起眼,回忆着神使选拔之时,凤师套近乎的话,“玄海是沟通三界的地门。”她的确在记载中看到,当年建木自焚伴随着玄海倒灌,无数人猜测地门已经转移到了玄海海底。
玄海风暴刚烈,灵气稀薄,修习困难。极西之滨气候酷热,泥沼遍地,几乎连神力都无法运转。
如果说,地门不止一个呢?
报日鸟临死前说,堕神夺取日珠是为了开启地门。虽然她暂时不知道日珠和地门的关系,但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它。
“无论如何,大家还是多留一分心。”傅明若的心中也升腾起隐隐不安,但深吸一口气,她还是冲二人淡淡笑道,“别怕。”
怀揣着一些可怖的猜测,他们继续往西北走去,只是不如先前的步履轻快,不知是因为路泥泞难走,还是心情低沉。
“等等。”
不知道走了多久,傅明若突然停住了脚步。少黎与青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只见远处的天际隐隐可见巨大的虚影。枝叶繁茂,直入云霄,似乎笼罩了大半的天空。
“这是......建木的......幻影?”少黎惊得合不拢嘴,他似是感叹,又似是苦笑,“我们还真是,不虚此行啊。”
“看来地门就在那里了,我们快......啊!”
伴随着一声急促的惊叫,青柳脚下的淤泥中,突然伸出了一只手,紧紧缠上她的腰。她连忙提掌劈去,但却劈了个空。
糟了!她忘了自己此刻没有神力。就在转瞬间,已失了先机,她不由自主地被大手拽进了泥沼中。
“抓紧我!”手腕一紧,是少黎。她正想让他放手,但泥浆已经没过了口鼻。不断地下沉,下沉......腕间的力道却没有放松丝毫。
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。
傅明若见状,立刻提气,往建木树影跑去。
与青柳和少黎不同,她的神力虽然也被削弱,但仍有余力。这也跟她的修习方法有关。只知依赖天地灵气,最后会被灵气所束缚。神界这一套路子不适合她,倒是从前凡间的内功修炼,更让她得心应手。没想到,这却在今日派上了用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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